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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村里的两妯娌来到村部大吵大闹,为两家轮流赡养的婆婆要低保,腿部残疾的婆婆也来了,但看得出来,身不由已,是被逼迫来了,自始至终,很少说话。两个女人轮流表演着对婆婆的关心同情,但听说婆婆自这个月起会有每月260元的金融扶贫收益后,立即偃旗息鼓,走出村部大门讨论起如何加强对这笔资金的监管,两家如何平分的问题,把她们拿来当盾牌的婆婆忘在了身后。等两个媳妇走远了,老太太才起身,拄着拐杖走过我身边时,笑着点了一下头,笑容里有歉意,也有羞愧,更多的是悲凉。
怎么办?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扶贫现实。
道德上的指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讨论道德问题,我们应该对这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村民置之不理,拂袖而去。同时,道德上指责也是浅薄的,扪心自问,我们如果处在他们的位置,会不会比他们做得更好。就我自己来说,我们家弟兄三个,与父母关系都很融洽,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父母分别是退休的干部和工人,自己有足够生活的退休金,从来不会向我们伸手,过年过节时,还会给孙辈发个大红包。
所以很多道德问题,说到底还是经济问题。现在留在乡村的人口,虽然我们也知道他们很多人过了国家的贫困标准线,但还是穷。中国城市化进程四十年了,城市化率已经接近百贫之六十,城市生活是美好的,但目前留在乡村的人们由于自身能力的问题,走不进城市。
在全国范围内的脱贫攻坚之前,他们是被全社会遗忘的群体,由于话语权的缺失,也没有能力为自己发声。我们在媒体上很少看到关于这个群体的消息。即便当下脱贫攻坚如此轰轰烈烈,除了主流媒体,在受众广泛的社交媒体微博、微信上,脱贫攻坚也上不了热搜,几乎没有哪个大V关注过这个事情。在我熟悉的文学领域,乡土文学已经是一个小众题材,只有五六十年代的作家会写他们童年的乡村。当下的乡村生活,已经很少能够进入作家的笔下。作家们都进城了,对当下的乡村生活不了解,也不熟悉。
政府是干什么的?就是干社会不愿意干的事的。
如果政府不关注当下的乡村群体,不解决他们的问题,他们就会被社会彻底遗忘,天长日久,必将成为影响全社会稳定发展的隐患。关注和解决就得找一个抓手,脱贫攻坚就是这样一个抓手。脱贫攻坚注定是艰难的,如果好办,有可观的利润,民营企业就给办了。脱贫攻坚也不容易做出成绩,不像城市修一条路,盖几栋楼,形象、政绩就竖起来了。当下脱贫攻坚暴露出的种种问题,事实上也在某种程度上暴露出政府层面对乡村治理长期忽视而导致的生疏,不像城市建设那样得心应手,不知道活怎么干。
活怎么干?谁也不知道,到现在也没有人给我们指一条切实可行的路径,夸夸其谈的经济学家遇到脱贫攻坚就装聋作哑,一切只能在探索中前进。
经验的获得只能是来自于基层,来自于我们在工作中的不断试错。在这个过程中,作为最早冲到一线的我们,肯定是要走一些弯路和受一些委屈的。脱贫攻坚全面铺开是在今年,明年相信我们肯定会干得心应手一些。
脱贫攻坚从经济层面说,是要解决农村贫困人口的问题,补齐全面实现的小康的短板;从政治层面上说,是要解决党和党的干部脱离人民群众的危险,解决党和党的干部执政能力、工作能力不足的危险,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
城市化进程不可逆转,当下乡村生产关系的消亡也不可逆转,我们需要在脱贫攻坚的实践中像找到当年的农村土地承包制一样,为当下的乡村找到一条更适应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我们的事业是江河湖海,脱贫攻坚必将铭刻进共和国前进的史册。(李俊涛)